扔出去一把伞:“记得还我啊,这是宋可放我这儿的。明天我给你请假,考试重点我会帮你不是,顾辉会帮你弄的,放心吧。”傅辰接住伞点点头,快速走进高铁站候车大厅。高潼愣愣看着他疾行的背影不自觉叹气,喃喃道:“这两人可怎么弄啊”晚上8:23。高铁站候车大厅人烟稀少,三三两两的人分散在各处座位上,低头不语,神情漠然。耳边充斥着飓风凄厉的呼啸声,穿过空旷的大厅如同恶鬼咆哮。傅辰的视线不断在大厅墙壁上巨大的挂钟和手机之间徘徊。
8:25,8:26,8:27。没有哪一秒钟比时间走的更快,傅辰从来没有感到一个小时居然会如此漫长。坐在回嘉宁的高铁上,傅辰迷茫的看着窗外,好几次解锁手机又放下,终于还是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“嘉宁大学”几个字,其实他很不想看那些东西,但他控制不住。铺天盖地的信息,一天前、两天前、三天前、五天前。傅辰一条一条的看,心在不停的抽痛。已经那么多天了,他让他独自一人在风雨里苦苦支撑,让他一个人忍受所有非议、诋毁、谩骂和污蔑。而制造了问题的自己却像一个局外人一样一无所知,什么也没为他做过。傅辰没有哪一刻这样憎恶过自己。有好几次他打开通话记录想打电话给傅修明,但根本不知道能说什么。他现在只想马上回家,马上回到他的身边。雨幕夹杂着狂风像巨网一样肆无忌惮的朝大地覆盖下来,宋可那把漂亮的遮阳伞被吹的倒翻。傅辰收起伞,在嘉宁高铁站出站口附近拦下一辆出租车。“师傅,能不能快一点。”傅辰焦急的催促。“哎,你这个小伙子真的是”出租车司机不悦的皱眉:“这种鬼天气能载你就不错了,还嫌东嫌西。有没有安全意识啊?”“我加你30块。”“哎哟,我们又不能乱收费的”说完一脚油门加速到90码,雨刮器在风雨中吱吱乱响。凌晨,小区已沉入寂静,只有路灯在狂风暴雨中洒下惨白微弱的光。光影里雨丝细而密的迅速降落,一个身影在明暗之间快速跑动,脚底砸入水坑,溅起一片水花,天地间仿佛只有风声雨声和他前进的脚步声。傅辰穿过小区内的道路,跑进单元楼,冲上楼梯。在钥匙即将插入锁芯的一刹那突然顿住。他现在在做什么?是不是已经睡了?他好不好?锁芯轻轻一响,门打开了。屋子里很安静,极度的安静,闷热的空气里夹杂着明显的烟草味。透过玄关隔断上的镂空花纹看向客厅,那里有一个微微闪动的橘红色亮点。亮点在他目光注视里轻轻抖动了一下,然后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问:“小辰?”傅辰连灯都没有开,本能般朝那个光点走过去。他在黑暗里抚摸到一张脸,把那张脸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。“我回来了。”傅修明的身体僵住了,不知所措的把手里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。他没说话,隔了很久才讷讷开口:“怎么怎么突然回来?不是说考试之前不回来了吗?”声音呈现出一种极力保持镇定的慌乱。傅辰很想问他为什么?为什么什么都不说,一个字都不告诉他。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。告诉他又能怎么样?告诉他,他又能做什么?“想你,想回来见你。”傅辰把他抱的更紧。“都淋湿了。”虽然这么说,身体却紧贴着傅辰。傅修明整个人都是僵硬的,他还在用某种意志苦苦支撑自己,却又情不自禁的在傅辰胸口贪婪的呼吸。“没关系。”“会着凉的,先去洗个澡。”傅修明还在努力维系平静,自欺欺人般的不让傅辰察觉到自己的异样。“对不起对不起”傅辰浑身的关节被冻住一样的咯咯作响,仿佛在压制近乎要撑破他身体的心痛。傅修明当然明白他在说什么。傅辰会知道,迟早都会知道。傅辰知道了就会像现在这样不顾一切的来到自己身边紧紧抱住他,如同他一直以来想象中的那样。“没事的小辰,没事的。”傅修明好像在安慰傅辰又像是在安慰自己。潮湿的雨气钻入鼻腔让他鼻子发酸、眼睛发涩,声音完全变调。傅辰蹲下去,捧住他的脸,拉到自己面前很深的吻了下去。起初,那两片带着烟草味的干燥嘴唇是木然的,然后仿佛突然沦陷般的和他纠缠在一起。“没事的爸爸,没事的。”在漫长的吻里,傅辰断断续续重复:“没事的没事的,别怕,我回来了…”花洒的水声落下来,傅辰打开浴室的顶灯,脱掉自己身上湿透的衣服,然后轻轻的把傅修明半湿的居家服也脱下来,直到两个人都一丝不挂的站在水里。傅修明看起来异常疲惫,眼眶里布满血丝,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。傅辰揽着他,温柔的冲洗彼此的身体。傅修明抬起眼睛看傅辰,四目相对的一瞬,所有的冷静土崩瓦解。这一刻,他像一根崩到极点的弦,轰然断裂。傅辰清楚的看到他流进水里的流泪。他抱着他,像抱着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,手指穿过傅修明乌黑浓密的头发,一路从额发、眼梢、鼻翼,一直吻到他的嘴唇,感受他唇角一点若有似无的咸苦。傅修明一动不动的站着。傅辰把他擦干抱回房间,用吹风机吹干他的头发,起身想把吹风机放回洗手间时,手腕却突然被拉住。傅辰转过头,傅修明没说话,只是目光依恋的看着他。傅辰不敢再走开,把吹风机放在床头柜上,关掉床头灯,拉开被子躺了进去。一个身体迅速卷缩进他怀里。傅辰的心脏好像被一根尖针扎了进去,痛苦的收缩起来。此时此刻,他什么都做不了,唯一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