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襟危坐,神色凝重。
刚刚还嬉皮笑脸的女孩子转眼间眉头紧皱,还说是在学自己,肖敏敏脸上噌地窜上一阵火热。
“我——我小时候应该不是这样的。”
话说出口,眼前又难免浮现出一片血色,然而还未来得及黯然神伤,任薇就凑到了跟前。
少女不过十七,即便眉眼清冷,只要流出笑意,便总显出一种近乎童稚的天真烂漫,她戳了戳肖敏敏的脸颊:
“那是怎样?”
思绪飘回过往,肖敏敏第一次越过仇恨,见到了幼年时的自己。
“我那时很调皮,喜欢在草地里打滚,还经常和朋友赛跑,每次回家都脏兮兮的……如果下雪了,我们就会钻进雪里……”
任薇听着,不自觉想象着一只圆滚滚软绵绵的小狐狸迎风奔跑的模样。
见任薇捧着脸笑眯眯看着自己,肖敏敏的脸越来越红。她没忍住以手掩面,嗫嚅道:
“你别看我了。”
“好吧,我不看你啦。”
待肖敏敏放下手,又对上了任薇的笑眼。
“薇薇——”
她真的无奈了。
“好好好,我真不看你了,真的。”任薇竖起手指作立誓状,脸上笑意不减。
道霄宗中肖敏敏名气不小,忘尘仙尊首徒、天才剑修、精通符术……即便有着这些名号,她也依旧毫无吸引力。
为了报仇,她很少参与宗内交谊,也从不放任自己享乐。
总的来说,她是一个极其无趣的人。
偏偏任薇总是会让她产生一点错觉,让她误以为,自己也是有着可爱之处的。
在瑁县又待了两日,直到伤民差不多都得到了妥善的治疗和安置,肖敏敏一行才开始准备动身回道霄宗。
而在离开的前一夜,苏嘉树找到了任薇。
郡守府还未修缮好,花园中一片杂乱,苏嘉树提着纸灯,温和地朝她招了招手。
“赵秀琅留下的证据已经整理完了,张治贪污赈款,强夺民女,将处以极刑。至于刘文昌……他已被监禁,只待寻到收留尧儿的人家,即刻问斩。”
根据从琢雪处得到的信息,任薇摔碎了林秀娘房中石像,果然找到了张治父子的罪证。
其上字迹正与当时肖敏敏所收到的纸绢字体一致,只是字形极小,密密麻麻,须得誊抄才可通读。
临山郡水灾已止,皇权岌岌可危,安平王一派已然是民心所向。若是此时再将临山郡郡守张治拉下马,既能震慑朝中官员,又能在百姓间立下威严,实属一石二鸟。
然而对赵熙她们来说,迟来的正义根本不能算是正义。
死后的平反,能有多少意义呢?
在沉重的静默中,苏嘉树忽然轻声道:
“辛苦你了。”
“辛苦倒是不敢当,”借着灯火,任薇才发现她手上还拿着一个锦盒,笑道:“王妃这次该不会又要安排我做什么事吧?”
面对任薇的暗讽,苏嘉树并未恼怒,她打开了锦盒,递向任薇,“之前是我不对,所以这是给你的补偿。”
盒中放置着三张黄符,其上朱红字形扭曲难辨,并不像是道教符篆。
“这是空蝉喇嘛所制的命符,关键时刻能护人一命。”苏嘉树解释着,又微笑着看向任薇,“你之前就用过了。”
任薇至今经历过的生死攸关的时刻,只有刚被书琼劈晕掳走那一次,系统说保护机制启动失败,但她不仅活了下来,伤势也不重。
“宿主,她给你用了傀儡符的灰烬,但是好像还加了点什么……”
系统的话语在脑中再次回响起,任薇抬眼,与苏嘉树目光相撞。
这命符连书琼的全力一击也能挡下,想来极其珍贵。任薇深知苏嘉树的野心,也从不认为她会对自己存在一丝仁慈。
有情则受制,对自己亲生儿子都能下死手的人,为何会对她手下留情?
仿佛知道任薇心中所想,苏嘉树抚着纸灯,容色温柔,“早在得知身孕的那一刻,我就杀死了他——他只是一具活了二十年的死胎。”
“至于你……”夏蝉低鸣,苏嘉树手中的一盏烛火利剑般破开了黑夜,跳动着,散发着微光。
她半开玩笑似的,“毕竟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姓名的中原人。”
任薇接过锦盒,转身离去前没忍住调侃道:“还好我话多,如果那天我没问你的名字,你岂不是就要看着我送死?”
蝉鸣悠悠,无尘,任薇走出几步,再回过头,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中,仍有一粒火光。
“听闻修行凶险,唯愿珍重。”
她唇角弯起:“谢啦,娜仁。”
今明凌本就是从自身修行历练中抽空相助,任薇醒来当天,她就已经离去。
而邢秋越在与琢雪对战时就受了伤,为唤醒任薇又逼出雪莲之力,伤势加重,早就被道霄宗宗主接走了。
“当时他说只需静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