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照提起裤子冲出厕所,“啪”的一声推开沧泽的房门,沧泽正坐在窗前摆弄刚摘回来的芙蓉花,见沈照一脸的惊魂不定,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,仍旧拿着剪刀仔细地修剪着花枝的枯叶。
“你、你真的不知道方千耀在哪吗?”沈照喘着粗气,“还有、呼……是谁把我送到这来的,你有看见吗?”
“……”
沧泽没吭声,沈照的视线不由得落到了对方的胯间。白色的袍子松松垮垮堆积在那,看不出任何端倪。“你那里……呃……”沈照斟酌着问话,仍然觉得难以开口,只好含糊其辞地接了一句,“……还好吗?”
沧泽放下手中的剪刀,起身朝沈照走过来,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他走得并不快,漆黑的长发像风一样融进了屋内昏暗的光线中,“我不认识你说的方千耀,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何时被送到的这里。”
沈照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,沧泽垂下眼,纤长的睫毛半掩着那双狭长的眼眸,沈照这才发现对方的身高竟然和自己差不多。
沧泽伸出手,覆在沈照的胸前。沈照不由得一阵紧张,他用力咳嗽了几声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警惕,“你干什么?”
沧泽掀起眼皮,“如果你没有其他问题,我要准备休息了,请不要再来打扰我。”
沈照被无情地推了出去。看着日渐西斜的太阳,只觉得这间宅子静得可怖。
他试着朝外面走,却发现屋外就是大片大片的森林,繁茂的枝叶将稀薄的日光吞噬殆尽,数条崎岖的小路延伸到漆黑的远方,鸟兽的啼鸣从四面八方传来。
沈照咽了口唾沫,他没有把握能在这么多条路里选出一条正确的,只好又回到了那间怪异的宅邸。
入夜,沈照躺在床上辗转难眠。他再次伸手探到身下,那处洞穴柔软得不像话,跟他浑身的腱子肉完全不是一个概念。
空无一人的宅子,寡言少语的长发男人,还有莫名其妙长出来的女性器官……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梦?
沈照翻了个身,看着床头柜上静静摆放着的饮料瓶。耳畔的风声呼呼吹过,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。
睡觉之前他明明已经关上了窗子。
耳边的风不像是一时半会能停下来的样子,沈照只好爬下床,摸着黑走到窗边。窗子紧锁着,没有一丝缝隙,仿佛刚才的风声只是他的错觉。
就在他转身准备再次回到床上时,身后的窗外忽然闪过一道巨大的影子,沈照赶忙回头,视线里却仍是一片祥和。
他推开窗,将上半身探了出去,触眼可及的只有天边高悬的冷月,还有满庭院的婆娑树影。
没了玻璃的阻挡,风声更大了。呜咽的风铺天盖地,如利刃一般,好像随时都会划破沈照的皮肤。
可奇怪的是,明明是这样猛烈的风,眼前的树影却纹丝不动。
沈照揉了揉眼睛,“这到底怎么回事……”
他想着这也许是梦境,窗外突然又划过一道巨影。那身影快如闪电,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夜色里。
沈照反手关上窗子,急匆匆推开门,屋外一片寂静,耳畔的风声也止住了。他朝院子里走了几步,在一棵矮树下发现了一抹青色微光。沈照俯身拾起那物体,冰凉而滑腻的触感自指尖蔓延,月色下那东西熠熠生辉,看着就像是某种生物的鳞片。
他想起了张腾海说过的那个传说,有些恍惚地坐在回廊前的阶梯上,手中紧紧握着那片青鳞,抬头望向了天边那轮孤寂的月亮。
沧泽推开屋门,就看见沈照歪着头坐在长廊上。他走上前,视线落在了沈照的手中,那里还握着一片青色的鳞片。
沧泽轻轻勾了勾手指,沈照手中的鳞片便散作齑粉消散在了清晨的朝阳中。
这间宅子位于山腰,夜间山雾很重,沈照在屋外睡了一宿,整个身体都往外散发着潮湿的气息。水汽濡湿了他额前的短发,也浸染上了他微颤的眼睫。
沈照的睫毛很短,很难给人以精致感,毋宁说他整张脸都与精致柔美毫不相关,但那管高挺的鼻子却生得极其端正,刀劈斧削一般,利落又干脆。
沧泽抱臂靠在走廊的廊柱上,闭上眼睛抬起头,感受着晨间的清风。阳光洒在他白皙秀雅的脸上,他已经许久没有好好感受过晴日了。
沈照揉了揉困倦的眼睛,此时的阳光对刚睡醒的人来说还有些刺眼,他眯起眼睛,视线聚焦在站在不远处的沧泽身上,愣了片刻,才声音沙哑地冲对方打招呼,“早啊,沧泽。”
沧泽瞥了眼他,算是回应。
沈照站起身,捏了捏坐麻了的腿,忽然“啊”的一声喊起来,“对了!”
沧泽懒懒望向他。
“昨天晚上,我看见了那个!”
“那个?”
“就是那个,咳咳,”沈照清了清嗓子,一脸神秘地对沧泽说,“龙啊,我昨晚看见龙了。”
沧泽轻嗤了一声,沈照脸一红,有些恼怒道:“你别不信,我可是有证据的!”